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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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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花

溫白鈺不知道蕭祭川為何說得那般篤定,但聽他說完那種焦慮感確有所緩和。

無尤飛得奇快,從東洲到羋天門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,有點暈劍的溫白鈺剛從無尤上下來,就被站在門口迎接的霽天衡,南允等十一峰峰主嚇得不輕。

這些人之前在天聆殿不還沒怎麽服氣來著麽。

蕭祭川比之前更不客氣,拽著他風風火火離開,連個招呼都不打。

溫白鈺看是要上蒼山峰的路,趕忙阻道:“我得回侍靈院去。”

“去幹什麽?”蕭祭川回過頭。

溫白鈺奇怪:“我本來就住那裏啊。”

蕭祭川忽而挑唇:“你要是喜歡,就在侍靈院開花也行,如果你不介意被別人聽墻角的話。”

溫白鈺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很莫名:“開什麽花???”

一只手掌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,男人慵懶的聲線聽起來帶著幾分不懷好意,“你說呢?”

暧昧的觸感有些舒服,溫白鈺起了癢意,旋即反應過來,氣得提起勁兒撥開蕭祭川的手,瞪圓眼睛,“你,你,你怎麽知道?哦,你偷聽了?!”

蕭祭川一哼:“你寧可去找巖蛇美人蓮子也不來找我,我憑什麽不能偷聽?”

這話聽著沒什麽邏輯可言,溫白鈺卻全然無法反駁,他一下子就想到蕭祭川把蓮子燒掉時那種可惡的樣子。

“難道你,你……你不是為了劉緗的臉去拿那株巖蛇美人蓮?不是想報覆我才把蓮子燒了?”溫白鈺反問,深怕自己又會錯意,自作多情。

“呵。”蕭祭川拉過他的手,往他手裏放了個東西。

溫白鈺一怔,低下頭。

一枚用金絲和紅繩打了蝴蝶結的白蚌殼靜靜躺在手心。

同心蚌。

溫白鈺眼眸輕顫。

這個,他竟然還留著。

蕭祭川伸手捏住他的下頜,讓人靠近自己一點。

眼對著眼,鼻尖對著鼻尖,男人一字一頓氣道:“溫白鈺,你究竟是對自己多不自信,還是真的眼瞎,就怎麽都一點看不出來我一直很稀罕你嗎?”

溫白鈺心臟猛跳。

“可是,可是——”他微低下頭,小聲爭辯,“刀山火海的時候,你,你不是,不要我嗎?”

蕭祭川呆楞。

過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失笑,“就是因為那個?”

溫白鈺滿臉羞紅,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。

很快他就從對面那雙美麗不可方物的瑞鳳眸中看到啼笑皆非的無奈。

“你不是早已心有所屬嗎?不是覺得我惡心嗎?”蕭祭川捏住溫白鈺殷紅欲滴的耳垂,故意逗弄,“你都那麽說了,我還怎麽敢碰你,讓你更討厭我哦~”

溫白鈺想到自己過去種種,倒是真不怪蕭祭川會那樣,慚愧的道歉:“對不起,我不是真的覺得你惡心,是我自己的問題,是我一聞到你的氣息就忍住想……哎,是我沒控制好自己,那天說出那句話之後我一直想跟你道歉,就是沒有碰上合適的時候,對不起。”

他深深的埋下腦袋,給了一個誠意滿滿的姿態。

蕭祭川鳳眸微瞇,偏過頭湊近溫白鈺殷紅的耳畔,咬著他耳朵低語:“我也要向你道歉,那時候我不是不想要你,是不想強人所難,其實錯過那次之後我非常非常的後悔,如果能夠重來一次,我必定要當場把你幹到哭不出來。”

溫白鈺給他最後的語氣嚇得一激靈,臉頰燒紅後退一步,“你……”

“隨我去無妄巔。”蕭祭川挽住他的手,輕聲哄,“早點開花,早點解決後患,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嗎?”

蕭祭川給出的理由溫白鈺無法拒絕,可方才蕭祭川的話讓他再次想起在燭龍洞中的經歷。

確實是眼淚都哭幹了,一點也哭不出來,恨不能馬上死掉那種。

“我,我去侍靈院拿點東西。”溫白鈺下意識想要拖延時間。

“拿什麽?”蕭祭川垂眸凝視他。

被這種能拉出絲的眼神直勾勾盯著,溫白鈺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。

“拿點換洗的衣物。”

蕭祭川撫摸他的脖頸,柔聲道:“我讓無妄巔的七彩天蠶給你現做。”

溫白鈺擺擺手:“不麻煩,我就是想順便看看劉姨。”

蕭祭川若有所思的睇他一眼。

*

溫白鈺進入侍靈院時,劉姬和黑虎正在屋內收拾東西。

他詫異:“劉姨,你們在做什麽?”

劉姬見到他喜出望外:“你可算回來了,我和虎子還想著走之前若是不能見你一面,真的會是一輩子的遺憾吶。”

“你們……要走?”溫白鈺猶疑。

黑虎邁步過來,“羅霄峰眼下一團亂,連薛懷信都被看守起來,正是最松懈的時候,此時不走更待何時!”

“哎,是啊,我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呢。”劉姬看向孚玄兒之前的房間,惆悵起來,“連玄兒都走了,我們兩個看著這空蕩蕩的院子,越呆越不是滋味吶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她走了?”溫白鈺訝然。

劉姬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條,“喏,她今早留下的。”

今早?!

溫白鈺連忙接過來,抖開一看。

【劉姨,虎子叔,溫哥哥,事出匆忙,沒有時間跟大家道別,盼來日江湖再見,謝謝大家這幾年大家的照顧,後會有期啦,我會一直向你們的~】

歪歪扭扭的筆畫,是孚玄兒的字沒錯,哪怕是仿造都沒有人能仿造出在這種隨時要散架的感覺。

這張字條筆調輕松,不像是被迫寫的,即便被迫,留下這樣的道別意義又何在呢?

溫白鈺那顆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一些。

看向劉姬和黑虎,不舍勸道:“時下外面不安全,我倒覺得侍靈院是個庇護所,劉姨,你和虎子暫時先別離開為好,等到外面的事情解決再走不遲。”

“你是說螟蟲嗎?”劉姬收拾的動作停住,擰起糾結的雙眉,“真的有那麽嚴重嗎?”

“聽著點勸吧。”蕭祭川走進門。

劉姬和黑虎慌忙放下手裏的東西,“噗通”伏地下拜:“見過仙尊!”

溫白鈺被兩人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。

蕭祭川擺擺手,“免了。”

兩只妖根本沒敢起來。

劉姬低著頭:“仙尊在上,之前我等小妖有眼不識泰山,望溟峪仙尊大人有大量,莫要同小的們計較。”

“我是那麽小氣的人?”蕭祭川不悅。

黑虎顫聲道:“仙尊海納百川,是我等唐突,還請恕罪。”

蕭祭川揉揉眉心,被知道就是麻煩,立刻拉了溫白鈺的手腕就從屋子裏出來。

溫白鈺腦子尚且盤旋著劉姬方才說的“溟峪仙尊”四個字,偶人似的呆呆走在外廊,直到停在自己的房間門前。

“怎麽不進去?”蕭祭川輕推他一把。

正是傍晚,夕陽落輝照在廊柱上,溫白鈺忽然轉過身看著對面的蕭祭川。

男人的發絲像是鑲嵌了金邊,眉眼多了幾分深遠。

溫白鈺吶吶:“他們……怎麽會以為你是……溟峪仙尊?”

男人神情一楞,繼而嗤笑,“以為?”

溫白鈺抿了抿唇,視線緊緊盯著對方臉上,努力要在那張極絕的臉上找到什麽東西。

“那你覺得誰才是溟峪?”蕭祭川眸色微沈,向前跨一步。

原本他是不想再提從前,因為不想用上輩子的身份來幹擾溫白鈺的情感,但聽見他這麽說,仍是心裏不舒服。

溫白鈺本能的後退,背靠在房門上,唇瓣微動,沒有發出聲音。

“秦遲嗎?”蕭祭川冷笑。

溫白鈺瞪大眼,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我又不是你這種傻子。”蕭祭川捏起他的下巴,凝眸在他白皙脖頸,嗓音磁性暗啞,“我還知道你為了不讓其他草木妖接近我,造謠說他們有毒。我還知道如果我晚上睡覺如果不抱著花盆,第二天你就會離家出走。我知道你喝了酒會扭著腰跳舞直到耷拉著兩片葉子……”

一只凈白的手掌捂住他的嘴巴。

“好了,別說了。”溫白鈺身體輕顫,紅了眼眶。

蕭祭川吻住他的掌心。

被那溫熱一碰出,溫白鈺嚇得收回手,握著手腕發了好會兒呆,才問,“到底是怎麽回事。”

蕭祭川卻道:“去收拾東西,到無妄巔我告訴你。”

聽秦遲說完那些話,蕭祭川便依稀記起來點零碎,大抵是覺得有意思才能記那麽久,至於殘魂的遭遇更多是靠猜測。

*

蔚藍天空仙鸞翺翔,遠處群山峻嶺,近處湖面波光粼粼,對岸是一座仙宮,上書匾額“金光殿”。

這是溫白鈺曾無比熟悉的畫面,他收回目光,認真聽前方的人說話。

“卓厭封將你給的那縷殘魂帶回羋天門,可惜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修覆仙靈,甚至因他錯誤的判斷導致最後一絲殘魂都險些消散。”

溫白鈺邁入正殿門檻的腳步一頓,雖然知道最後那縷魂魄會順利投胎,可整顆心還是跟著提了起來。

“我無甚記憶,迷迷糊糊的在羋天門四處游蕩,直到被什麽東西給吸了過去,之後就在另外一個世界降生,後來我才發現是螟魔出生之地,是他們舍棄的那個世界。”

“是什麽樣子的?”溫白鈺不禁好奇。

“漫天黃沙,每日定點來襲的風暴潮,坍塌的高樓大廈,破碎的地表都爬滿滕蔓,荒廢的超市,蛇蟲鼠蟻都能吃人,滿大街的汙染物,所謂螟蟲,其實是那個世界幸存者最後自救的手段,被層層篩選出來的汙染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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